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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锋虚焰金刚乘(连载21)----释正安

   日期:2020-07-09    
——解析《般若锋兮金刚焰》的邪说
  觉囊派的教义——他空见,与西藏各派所提出的教理及修证内涵都不相同。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空见核心要义的部分,是 佛陀的真实法教——八识论的如来藏正理,而不是密教的六识论中观思想与谭崔密法。觉囊派的教理是“他空自不空”,也就是“空性如来藏自性不空,而所生三界有的一切诸法自性是空”,这就是觉囊派的核心要义,与诸佛菩萨的开示完全相契符。觉囊派的这个教法后来被达赖五世给摧毁了,并且还将原先他空见的他空自不空实义加以窜改与扭曲,使之同于密教六识论的自空义断灭论。这个他空自不空实义,乃是域摩?弥觉多吉(约1090-1172)依自身在前后藏地区游学,对密教的显密二宗教理下过苦心之后,回归 龙树中观与弥勒法教所得出的修证教理。当时的西藏“佛教”背景是,师徒口耳相传、热衷于密法、不知经教的义理,因而一昧的信受于上师的言教;觉囊派则本于依法不依人之圣教,不迷信上师,而是以经教的记载为其思想主导,而将口耳相传的密法当作是证悟般若的方便法门。原本只在家族内传承的法教传到第十四位传人曲格欧色时,与萨迦派产生了联系关系,这是因为曲格欧色从小即在萨迦派的乃娘寺出家学习佛法的缘故;后来他跟随著觉囊派第十三位传人喜饶欧色学到了他空见教理,由于觉囊派学风扎实、理论严密的缘故,曲格欧色还曾得到遍知的称号,八思巴的《现观庄严论》课程就是跟他学的,很受到当时其他教派的尊重。觉囊派传到土杰尊追(1243-1313)时,建立觉囊寺,正式成立觉囊派;觉囊派学人一向对争夺权力没有兴趣,因此一向是附属于萨迦派的统治权力之下,只管弘法而已。觉囊派传到笃补巴(1290-1361)时,萨迦政权随著元朝开始倾危,他脱离了萨迦派的影响与掌控,完善了觉囊派的教义理论,别建昂仁寺,从后藏前往拉萨地区长期弘法,使觉囊派如来藏法教迅速发展,每日从学者多达二千人,有著遍知者大法王的称号,就连元朝皇帝都曾派人请他进京弘法护国,但他并没有前往。同时代颇具盛名的布顿,笃补巴虽有心度他,曾于梦中对他施以禅法开示,可惜,布顿因缘未熟,终无所悟。
  贡噶贝(1285-1379)早年在萨迦派学法,后来成为笃补巴的弟子,并且在江孜建立孜钦寺,弘传佛法,萨迦派的仁达瓦与宗喀巴都曾在其座下修学佛法。萨桑? 玛底班钦(1294-1376),笃补巴的弟子中,以博学为著称,修建觉囊标准塔,宗喀巴曾经跟他学过因明。
  元朝帝国政权在中原开始倾覆之际,西藏也正陷入混战局势。新兴的地方割据势力帕竹朗氏政权逐步消灭前藏地区各种势力,于1354 年攻占萨迦寺,推翻萨迦昆氏政权,势力扩展到后藏。在此期间,萨迦派因为仰仗元帝国背后支持而日渐骄纵奢狂,淫秽无道,先后与噶举派、觉囊派等交恶,再加上内部屡屡发生斗争,势力迅速衰败下来。元朝兴起之时,由蒙哥汗起始,到元朝诸帝,皆宠信于番僧喇嘛,封其高官令掌实权。喇嘛们在权力斗争的腐蚀之下,竞贪于名利思想及富贵。元中期后,喇嘛位高权重,世人不辨因果,纷纷以女嫁与喇嘛以攀权贵。对此现象,元人朱德润曾以诗讽云:寺旁买地做外宅,别有旁门通苍陌。朱楼四面管弦声,黄金剩买娇姝色……小女嫁僧今两秋,金珠翠玉堆满头。又有肥甘充口腹,我家破屋改作楼。1
  注1 梅毅著,《帝国如风:元朝的另类历史》,陕西师范大学(西安),2006.10初版,页224。
  喇嘛们的淫秽骄奢行止,在《元史》中亦有明确的记载。1308 年时,上都的番僧:
  强市民薪,民诉诸留守李壁,壁方询问其由,僧已率其党持白梃突入公府,隔案引壁发,摔诸地,捶扑教下,拽之以归,闭诸空室,久乃得脱,奔诉于朝,遇赦以免。2
  注2 赖永海主编,《中国佛教通史》卷11,〈第十二章 藏传佛教在内地的传播〉,页472。
  意指当时西藏僧人飞扬跋扈的不法面貌,强买百姓的建材木料后,民众告官时,竟然大胆到率众持棍棒直接闯入官府公堂上,殴打官员,并且把官员捉走关起来的行为,行径嚣张无比。监察御史张养浩曾经给极度佞崇喇嘛的元武宗上疏《时政书》,列出元朝十大弊病,其中第七条与第九条特别与番僧有关:
  七曰幸门太多。比见先下邪巫、淫僧、庸医、……往往依庇诸侯王、驸马为其腹心羽翼,无位者以之而求进,有罪者以之而祈免,出则假其势以凌人,因其众而结党;入则离间宗戚,造构事端。……九曰异端太横。今释、老二氏之徒,畜妻育子,饮醇啖腴,萃逋逃游惰之民,为暖衣饱食之计,使吾民日羸月瘠,曾不得糠粃以实腹,褴缕以盖体。3
  注3 梅毅著,《帝国如风:元朝的另类历史》,陕西师范大学(西安),2006.10初版,页186-187。
  到元朝末期时,宗教戒律更是荡然无存。主政者放任喇嘛们侵蚀中原传统文化的结果,导致各地邪见弥漫、僧徒行于双身、蹂躏妇女、欺压百姓等事屡屡发生,祸害皇室朝廷与社会民众。元顺帝学演揲儿法,并且与群臣皆拜番僧伽璘真学男女双身法一事,即被载于史书之中:哈嘛“尝阴进西天僧以运气术媚帝,帝习为之,号演揲儿法。演揲儿,华言大喜乐也”、“其法亦名双修法。曰演揲儿,曰秘密,皆房中术也。帝乃诏以西天僧为司徒,西蕃僧为大元国师。其徒皆取良家妇女,或四人、或三人奉之,谓之供养”、“皆在帝前,相与亵狎,甚至男女裸处,号所处室曰皆即兀该,华言事事无碍也”。顺帝君臣公然宣淫,……“丑声秽行,著闻于外,虽市井之人,亦恶闻之。”4
  注4 赖永海主编,《中国佛教通史》卷11,〈第十二章 藏传佛教在内地的传播〉,江苏人民(南京),2010.11 初版,页481。
  犹有更荒唐者,元顺帝竟然还鼓励太子学习大喜乐秘密“佛法”,理由是他以为此种秘戏可以延年益寿。太子不久即惑溺于邪道,说什么“师傅教我读圣贤书经年难懂,喇嘛教我秘密智慧一夕即会”之类的可悲痴言。元代郑思肖《铁函心史》书中亦记载著,藏地喇嘛接受民众的酒肉吃食供养、在佛殿前与妇女行双身密法、杀人吸血挖心供佛等蹂躏妇女、败坏社会的邪行恶状。如是种种诸多载文,亦可看出,中国自蒙哥汗之际起始,从皇宫贵族弥漫至社会民间的密教思想,就像唐朝时期藏地自赤松德赞王开始,原先的传统思想逐渐的遭受到喇嘛教男女双修密法的渗透,是一样的翻版。元帝王沉迷于密教邪行,遭致朝政败坏、思想糜烂,当然最终就造成国家倾覆的结果,显示自古以来喇嘛教对国家与人民的危害,是极其严重而不可轻忽的。
  番僧的丑声秽行,进入明代仍是一样不堪。据《明史》记载,1495 年帕竹噶举派政权阐化王遣僧进贡:还至扬州广陵驿,遇大乘法王贡使,相与杀牲纵酒,三日不去。见他使舟至,则以石投之,不容近陆。知府唐恺诣驿呼其舟子戒之,诸僧徒持兵仗呼噪拥而入。恺走避,隶卒力格斗乃免,为所伤者甚众。事闻,命治通事及伴随者罪,遣人谕王令自治其使者。5
  注5 赖永海主编,《中国佛教通史》卷12,〈第五章 明代藏传佛教的发展〉,江苏人民(南京),2010.11 初版,页173。
  袁中郎于《题江进之城隍疏簿》云:“往岁见羽流缁徒,每每借此以脂膏其腹,灵宇未就,而主者已充囊盈箧。上者为子母钱,下者为酒肉、为狭巷曲邪之用”。6
  注6 龚鹏程著,《佛学新解》,北京大学(北京),2009.1 初版,页173。
  原先由汉代传入中国之遵守于 佛陀法教、净戒修行方式的佛教,自唐玄宗起始,由于上层帝王贵族们支持冒充佛教的这种邪淫性质的密教思想,原本清净的佛教因此被大量混入谭崔双身思想。当时在汉地的正统佛教,自此产生质变而被邪淫外道法所替代,然而一般人实质上是无智慧分辨对错的,大批民众因而被误导,误认为以淫欲入道是可行的佛法修证方式。甚至到了清末乃至20 世纪的近代,更有大批僧众及佛弟子因为无知而被诱骗认同密教(喇嘛教)是最高级别的佛法,纷纷跟随修学种种灌顶密法,还沾沾自喜地号称为禅净密三修。
  藏地则是喇嘛教的大本营,先是受到萨迦派百年的直接统治,后来又被受到宁玛派谭崔思想影响的噶举派主导统治将近200 年,所以密教(喇嘛教)番僧普遍的早已将“无上瑜伽”双身修法视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自然没有人会质疑其教义的对错与否。因此,自从萨迦派政权倒台之后,在战乱迭起的氛围之下,西藏番僧更是毫无忌惮,广行非法之教、非法之行。宗喀巴观察到番僧行径如此败坏的情况,于是发起整顿戒律、僧人远离世俗专心修道的号召;也就是改为以观想明妃代替实体明妃来修练,并未脱离双身修法的本质,因此宗喀巴所领的宗派才有所谓于中阴身成佛的主张。这样的主张,自然是得到广大西藏人民的拥护与支持,他也就因此而建立起了弘法事业的基础。然而,由于宗喀巴迷信双身修法的谭崔教理,因此他所说的戒律改革,最终只是换汤不换药徒具形式的结果而已。他甚至为了要轨范箝制初机学人,还特地广泛地整理了谭崔密续,注释了其中十四根本堕戒。《谭崔十四根本堕戒释》中所说,处处违背佛教所说清净的戒律;其中就包含有应修双身修法的轨范说明,也就证明了宗喀巴对于戒律改革的主张真相。因此,宗喀巴所说的戒律改革,虽然为其博得了名声,然而实际上却是更严重地破坏佛教的清净教义,造成古今无数的佛教修行人在佛法上的修行,被极度严重的误导,荼毒学人的法身慧命,更危害随学徒众无知地造作后世轮堕三途的苦因。
  格鲁派是宗喀巴(1357-1419)所创立的宗派,是藏地五大宗派中最晚成立的教派,迟至十五世纪才成立。宗喀巴广学各派密教法理,最后以仁达瓦为他的根本上师,信受中观应成派邪见。以莲花戒的《道次第》与阿底峡的《道灯炬》为格鲁派思想体系的蓝图,并抄袭佛教的经论编造完成《菩提道次第广论》(1402 年成书)与《密宗道次第广论》(1406 年成书)。
  公元1354 年左右,噶举派的支派,帕竹噶举的势力打倒萨迦政权之后,成为在动荡混乱的西藏政教权力分配上主要的势力之一,在名义上掌握西藏政权达200 年之久。1409 年,帕竹政权支持宗喀巴在拉萨发起传召大法会。此法会所造成的声势令宗喀巴的名声远扬四方,不久就在拉萨东方处创建了甘丹寺,成立了格鲁派。于是格鲁派开始在卫藏地区弘传起应成派教理,而且势力慢慢遍及前后藏地区。虽然在宗喀巴死时的格鲁派,势力还远远地不及于噶举派、觉囊派与萨迦派。但他的弟子绛央却杰,1416 年在拉萨西方处建立哲蚌寺。另一弟子释迦益西,曾经代表宗喀巴去觐见明成祖,被封为西天大国师,他于1418 年在拉萨北方处建立色拉寺。根敦珠巴(1391-1474)则是宗喀巴晚年所收的弟子,1447 年他在日喀则修建了扎什伦布寺。而根敦珠巴后来还被达赖三世索朗嘉措追认为达赖喇嘛一世,另一位宗喀巴的弟子克主杰,则被追认成是第一世班禅,格鲁派自从有此四大寺院之后,势力迅速地扩展开来。
  明朝对西藏地方的政权,是采取诸派分封,令其互相制衡的政策。在朱元璋时,对西藏地区尚无全面的了解,即分封有四至五位大国师与灌顶国师。明成祖1403 年即位之后,一来信奉尊崇喇嘛教,二来基于以夷制夷政策,在西藏地方共分封有三大法王、五大教主、二西天佛子大国师、九灌顶大国师,与十八灌顶国师。因此,我们可以推断,明成祖对当时西藏的复杂现实状况,实际上已有著十足充分的了解。明朝自成祖之后,几乎历代君王都信受喇嘛教,对西藏崇信喇嘛教的政策,再无有重大的变动了。
  西藏的政教权力在格鲁派势力与噶举派势力各据前后藏,形成对峙状态期间,萨迦派虽然失去西藏实际政权,但是在前后藏区,仍有不少势力,不致灭亡。唯独觉囊派力量大失,因为觉囊派的他空见与其他教派的法义不同,其他各派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因此无不予以打压,以致觉囊派中一部分的寺院更改宗于萨迦派或是格鲁派,只有在后藏偏远地区由于受到拉堆绛、江孜与仁蚌等小势力的支持,还能维持弘法事务,然而发展已经严重受阻。一直等到仁蚌巴势力兴起之后,觉囊派弘法的局势才开始好转。至1565 年起,随著辛夏巴与藏巴汗势力的兴起,觉囊派他空见法教再次开始弘传于西藏各地。由于觉囊派于仁蚌巴掌权时即开始与噶举派交好的缘故,格鲁派也就将觉囊派视为务必降伏的敌手。
  根敦嘉措(1475-1542)早年在扎什伦布寺出家,受格鲁派教义养成,于1509 年时在拉姆拉措湖畔建立群科杰寺,后来被达赖三世追认为达赖二世。据载,自达赖三世起,每次寻找格鲁派的转世灵童时,就会派人来到这个湖畔寻找有无神圣的迹象。索朗嘉措(1543-1588),他的父母亲都是帕竹政权里的高官贵族,当时只是被认为是根敦嘉措的转世灵童而已,还没有达赖这个名称。达赖的称号是在他出生35 年后,才由蒙古部落王俺答汗封给他的。索朗嘉措自小就在哲蚌寺接受著继承人的养成教育,于十一岁时继任哲蚌寺法座,并且参与了当年在拉萨举办的格鲁派祈福大会,成年后的索朗嘉措,面临了格鲁派存续的第一次危机。由于格鲁派在拉萨与后藏的支持者,以及前藏帕竹政权贵族的势力,都已经无力能与兴起的藏巴汗政权抗衡,索朗嘉措只好想办法从藏地以外的地方寻求援助。他寻找的对象,正是蒙古族侵略青海的土默特部首领俺答汗。俺答汗之所以愿意帮助格鲁派,源自于1571 年,当时他陆续受到信受喇嘛教的侄子与阿兴喇嘛的影响,因此对索朗嘉措有相当程度的崇拜心理;除此之外,俺答汗的土默特部在蒙古地区也面临了元朝覆灭之后,必须与其他各部族争夺统治王权的局势,因此也需要有外来力量助他一臂之力。阿兴喇嘛离开蒙古之后,前往满洲拜见了努尔哈赤,开启了满人入关前的满清皇权信受于喇嘛教的滥觞。
  1578 年,索朗嘉措与俺答汗在青海会面,举行察卜齐雅勒法会,互赠名号,完成结盟。此时达赖喇嘛的称号首次出现,意为智慧像大海的喇嘛,是由蒙古俺答汗赋予索朗嘉措的尊称。在此期间,索朗嘉措透过俺答汗向明朝表示朝贡的意愿,与致书明朝宰相张居正等方式,向明朝中央请求封诏。明廷为羁縻边疆,先后册封索朗嘉措为大觉禅师、护国弘教禅师等称号。土默特部蒙古俺答汗,在与格鲁派结盟过后三年即死亡,因此蒙古权贵们起疑认为格鲁派的法力不好,而欲将索朗嘉措驱逐出境。索朗嘉措只好离开土默特部转往四川、青海与蒙古其他各地弘法。在此期间,他仍然陆续派人疏通继任俺答汗王位的儿子森格汗,最后在新汗王为了巩固政权的需要之下,两方终于重修旧好。索朗嘉措临终前自己表示,下一世将转生于蒙古土默特部王室。这个宣示当然不单纯,除了是基于想要援引蒙古力量来救亡格鲁派在西藏存续的重大原因之外,当然也是对土默特部王室的援助所作的交换条件。1588 年,明神宗宣召觐见,欲第三次册封;然而,索朗嘉措来不及觐见就死于蒙古境内上京途中。总结来说,索朗嘉措自1578 年离开藏区寻求援助,至1588 年死亡为止,辗转在蒙古势力地区弘传喇嘛教十年有余,确实是为格鲁派觅得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为日后格鲁派能够掌握西藏政、教大权,奠立了重要的基础。
  关于第四世达赖喇嘛的人选,也因为索朗嘉措曾经与土默特部王室的交换条件,说要转生于蒙古土默特部王室,因此而闹出双包事件。藏地止贡寺夏仲官却仁钦,传出是第三世达赖的转世灵童的消息,不过最后仍然是由索朗嘉措的亲信与蒙古王公扎萨克共同确定,由蒙古森格汗的第四子云丹嘉措(1589-1616)成为继任达赖四世的灵童。1602 年在哲蚌寺、色拉寺与甘丹寺三大寺的承认之下,云丹嘉措被迎入藏,隔年于热振寺举行坐床大典,礼拜哲蚌寺根敦坚赞为师学习格鲁派教义。1605 年,虽然新兴势力辛夏巴打败在拉萨地区支持格鲁派的第巴吉雪巴,控制了拉萨。然而,毕竟云丹嘉措有蒙古贵族势力在背后支持,因此没有发展成全面冲突的状况。1607 年,云丹嘉措前往后藏扎什伦布寺,跟随班禅四世洛桑曲吉坚赞学习。1616 年,云丹嘉措暴毙于哲蚌寺得年28岁,然而真正的死因至今仍然不明。隔年,格鲁派与喀尔喀蒙古军骑联合进攻拉萨, 辛夏巴之孙藏巴汗平措南杰(1611-1620 执政)被打败,只好接受归还格鲁派三大寺所属庄园、采邑等条款,只是对于解除达赖四世转世的禁令,则坚不退让。1618 年,藏巴汗展开反击,成功摧毁格鲁派的一切势力,正式建立起统治西藏地区的藏巴汗政权;班禅四世洛桑曲吉坚赞被迫逃往西部阿里地区避难。
  以藏巴汗支持噶举派与觉囊派的立场而言,当然禁止达赖四世的转世灵童出现。不过,后来因为藏巴汗平措南杰的身体健康一度转坏,最后被班禅四世给治好了,所以洛桑曲吉坚赞即以此功而请求藏巴汗解除达赖四世的转世禁令;1621 年转世禁令解除之后,班禅四世随即开始寻找达赖五世灵童。然而,确认灵童人选的结果,却造成格鲁派内部的分裂斗争,时至今日仍然斗争不已。有关谁是达赖五世灵童的人选问题,最后剩下两派人马参与竞争;一派的人选是彭波地区贵族之子扎巴坚赞(1619-1656),另一位是帕竹地区贵族之子阿旺洛桑嘉措(1617-1682)。扎巴坚赞的家园,在两派斗争期间,还曾经两度被蒙古军骑攻击毁坏。最后是经由班禅四世的斡旋,将扎巴坚赞安排成为哲蚌寺上府邸祖古喇嘛的转世灵童,因而确定下来阿旺洛桑嘉措为达赖五世。后来于1639年时,扎巴坚赞曾经要求达赖五世为他写本生传记祝词,想要追溯自己为卡切、布顿与夏鲁等喇嘛的转生,但不被接受。使得两派之间的仇恨斗争,逐渐加深。
  同时,四世班禅为了进一步扩展格鲁派在藏地的生存空间,因此联合外力——秘密派人联络蒙古土默特部首领,准备向藏巴汗发起。1621 年,新藏巴汗丹迥旺布(平措南杰之子),败给蒙古土默特部与格鲁派的联军,四世班禅出面调停达成协议:藏巴汗归还前、后藏格鲁派之前丧失的寺院与庄园领土,并且允许恢复原来格鲁派的弘法活动。1622 年,班禅四世为达赖五世在哲蚌寺主持了坐床仪式,达赖五世的父亲家族曾经是萨迦帕竹政权里的大贵族,其祖先有人曾经担任过绛曲坚赞(帕竹政权建立者)的心腹首脑,因此成为日喀则的地方首领与达赖一世的大护法供养者,这个家族始终与格鲁派有著紧密的关系。而达赖五世母亲的家族,历代信奉宁玛派鬼神感应密法,同样亦是帕竹政权里的大贵族,后来随著局势的变化,也支持仁蚌巴与藏巴汗政权,并且与觉囊派一向交好。也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家族背景,既同情格鲁派并且又与藏巴政权有良好关系,所以当班禅四世在寻找达赖五世灵童时,自然极为重视阿旺罗桑嘉措这个灵童候选人。
  多罗那他(1575-1634),四岁时就被认定为是觉囊派贡噶周却的转世灵童,并且举行了盛大的坐床仪式继任法座。他深入钻研于《现观庄严论》、《笃补巴全集》、萨迦派与噶举派等法教,还重新整理与设立《时轮》教授法门。于1600 年时,多罗那他在热振寺用梵、藏两种语言较量法义的方式对众说法,引起惊叹,从此声名大噪;1602 年在拉萨说法时,随从听众即有上万人之多。多罗那他之所以能够重振觉囊派法教遍及于全藏,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跟大环境的因素,或者说是多罗那他的愿力有关。据传,笃补巴与多罗那他其实都是中原地区宋朝 大慧禅师的转世,是奉了 释迦牟尼佛的旨意,来到雪域,要将佛陀正法传遍西藏地区,身负著摧伏一切外道恶慧邪见的责任。适逢其会的是辛夏巴的势力,于1565 年崛起于后藏,1605 年势力进入拉萨地区,至1612 年掌控整个后藏势力之后,全面转向前藏发展,于1618 年夺取前藏大部分的势力,之后整合前后藏等地势力,建立起藏巴汗政权。期间,拉堆首长、羊卓首长,与藏巴汗等一直都大力支持于多罗那他的弘法事业。1614 年时,藏巴汗平措南杰更将庄园与供给养户划归给觉囊寺,并且资助多罗那他建立达丹曲林寺,意为正法了义乐土寺。达丹曲林寺建成后,从学僧侣多达1300 人。
  当达赖五世坐床之后,新藏巴汗也意识到,如果想要完全消灭格鲁派的势力,那么,势必要联合蒙古的其他部落共同行动,才有可能达成。于是也仿效格鲁派的作法,派出使臣至蒙古各大部落取得联盟。十几年间,蒙古各部势力在青海新疆地区风起云涌,互相冲突战乱不休。觉囊派僧人一向不参与事务,因此在西藏陷入战乱之际,随著藏巴汗政权势力的受挫,其弘法事务也开始遭到严重打击。格鲁派僧人一向仇视觉囊派所弘传的他空见真藏传佛教,在几次公开辩经的场合里,格鲁派落败之后恼羞成怒,联合背叛藏巴汗政权的萨迦派,几度以武力打杀觉囊派僧人,试图消灭觉囊派僧人的弘法力量。最后,格鲁派不准多罗那他弘法,多罗那他的处境形同被圈禁监管。
  1635 年,格鲁派再一次面临覆灭的重大危机。此时与藏巴汗结盟的喀尔喀蒙古势力大兴,开始攻占格鲁派统领的地区,并且藏地康区白利土司也应邀打击格鲁派势力。因此在藏巴汗势力里应外合之下,格鲁派面临覆灭之危。
  格鲁派此时唯一可求援的对象,是蒙古的新兴势力合硕特部的固始汗(1582-1655)部落。合硕特部原先只是厄鲁特部落的一支小部落,传到固始汗时势力迅速兴起,开始取代土默特部而控制青海的喀尔喀蒙古势力,展开斗争。隔年,1636年起,固始汗与他的女婿新疆准噶尔部首领巴图尔珲台吉联军,在青海消灭了喀尔喀部蒙古的势力,占据青海与西部蒙古,此事件也解除了格鲁派覆灭的危机。相对而言,这种情势的发展,对位处于康区的藏巴汗联军白利土司,构成巨大的威胁。1637 年时,固始汗秘密前往拉萨,与班禅四世、达赖五世会晤,固始汗赠与喇嘛们金银珠宝与口头上的权力,喇嘛们则让固始汗高坐于大昭寺佛像前接受密法灌顶,并热烈的称呼他为持教法王,于是两方结盟成为利害休戚与共的集团,共同对抗于藏巴汗的政权势力。其实,固始汗之所以愿意冒著失去生命的危险,亲身往见达赖五世集团,是不安好意的。固始汗想藉此结盟而将蒙古的势力引入西藏,等到事成之后,即能将西藏掌控在自己手里。固始汗所打的这个如意算盘,达赖五世集团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对于达赖五世集团来说,争取到固始汗的支持,免除眼前所面临覆灭的危机才是重点,将来的事已经顾不上了;等到把藏巴汗政权消灭之后,再伺机过河拆桥,将蒙古势力赶出西藏就是了。格鲁派的这个策略思考,确实是正确的,结果也显示大抵如其所料,只是在实际地过程上,格鲁派是经过达赖五世、达赖六世,直到达赖七世经过三个世代的斗争,才实现这个将蒙古势力逐出西藏地区的目标。
  1639 年,藏巴汗与康区地方首领白利土司议定,共同打击于格鲁派势力的行动。固始汗截获消息,先发制人,带兵攻入康区,杀死白利土司,打开通向西藏的大门。1641 年,应班禅四世之请,攻占前藏。之后一方面用外交手段欺骗安抚后藏日喀则的藏巴汗,一方面积极准备向后藏地区发起全面进攻。1642 年,固始汗进攻后藏,遭遇猛烈还击曾经一度失利,班禅四世等考虑退兵向藏巴汗乞和。在达赖五世坚持主战之下,最终消灭藏巴汗的一切势力,建立起了格鲁派拉萨甘丹颇章政权。战后,固始汗只将藏地的收支财政权给予达赖,自己则统军坐镇拉萨,亲自掌控西藏政权,由其子达赖汗继续领导骑兵,在各地摧毁噶玛噶举派与觉囊派等反对派的一切寺院势力。1643 年起,达赖五世开始扩建布达拉宫。
  自1634 年,多罗那他往生之后,觉囊派僧人即流亡各地,无力弘法。到1642 年格鲁派取得实权之后,更是全面窜改于觉囊派的法教,改以格鲁派之中观应成派六识论邪见来取代觉囊派所弘传如来藏他空见的佛陀正法。至此,觉囊派在西藏复兴佛陀正法的行动,以失败落幕。目前在西藏流传的所谓觉囊派法教,都是被格鲁派窜改扭曲过的“中观应成派他空见”,并不是当年笃补巴与多罗那他所弘传的觉囊派如来藏他空见。显见,雪域同胞还是欠缺修学 佛陀正法的广大福德吧!而藏巴汗的政权只维持约24 年的时间,就被达赖五世等人于1642 年所建立的甘丹颇章政权给取代了。于是,藏地就全面改宗于格鲁派所宗奉的密教中观应成派教理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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