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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 云门宗下(3) 青原下十一世(2)

   日期:2024-07-20    

《五灯会元》第十六卷 云门宗下(3) 青原下十一世(2)

九、天衣怀禅师法嗣

9-10、三祖冲会禅师

舒州山谷三祖冲会圆智禅师,临安府人也。初开堂日,僧问:「如何是第一义谛?」
师曰:「百杂碎。」曰:「恁么则褒禅一会,不异灵山。」
师曰:「将粪箕扫帚来。」问:「师登宝座,壁立千仞。正令当行,十方坐断。未审将何为人?」
师曰:「千钧之弩。」曰:「大众承恩。」
师曰:「量才补职。」问:「理虽顿悟,事假渐除。除即不问,如何是顿悟底道理?」
师曰:「言中有响。」曰:「便恁么又且如何?」
师曰:「金毛师子。」问:「生也犹如著衫,死也还同脱裤。未审意旨如何?」
师曰:「譬如闲。」曰:「为甚么如此?」
师曰:「因行不妨掉臂。」问:「如何是天堂?」
师曰:「太远在。」曰:「如何是地狱?」
师曰:「放你不得。」曰:「天堂地狱,相去多少?」
师曰:「七零八落。」问:「白云绽处,楼阁门开。善财为甚么从外而入?」
师曰:「开眼即瞎。」曰:「未审落在甚么处?」
师曰:「填沟塞壑。」问:「如何是不动尊?」
师曰:「寸步千里。」

9-11、资寿院捷禅师

泉州资寿院捷禅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师曰:「铁牛生石卵。」曰:「如何是接人句?」
师曰:「三门前合掌。」曰:「如何是大用句?」
师曰:「脑门著地。」曰:「如何是无事句?」
师曰:「横眠大道。」曰:「如何是奇特句?」
师曰:「的。」

9-12、观音启禅师

洪州观音启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曰:「松长柏短。」曰:「意旨如何?」
师曰:「叶落归根。」

9-13、天章元善禅师

越州天章元善禅师,僧问:「大无外,小无内。既无内外,毕竟是甚么物?」
师曰:「开口见胆。」曰:「学人未晓。」
师曰:「苦中苦。」曰:「为众竭力,祸出私门。」师打曰:「教休不肯休,须待雨淋头。」问:「如何是最初句?」
师曰:「末后问将来。」曰:「为甚如此?」
师曰:「先行不到。」曰:「入水见长人也。」
师曰:「秦皇击缶。」
上堂:「君问西来意,马师踏水潦。若认一毛头,何曾知起倒?劫火才洞然,愚夫觅干草。宁知明眼人,为君长懊恼。」

9-14、长芦体明禅师

真州长芦体明圆鉴禅师,上堂,顾视左边曰:「师子之状,岂免颦呻?」顾右边曰:「象王之仪,宁忘回顾?取此逃彼,上士奚堪?识变知机,野狐窠窟。到这里须知有凡圣不历处,古今不到处。且道是甚么人行履?」
良久曰:「丈夫自有冲天志,莫向如来行处来。」

9-15、开元智孜禅师

汀州开元智孜禅师,上堂:「衲僧家向针眼里藏身稍宽,大海中走马甚窄。将军不上便桥,勇士徒劳挂甲。昼行三千,夜行八百即不问,不动步一句作么生道?若也道得,观音、势至、文殊、普贤只在目前。若道不得,直须撩起布裙,紧峭草鞋。参!」
上堂:「寒空落落,大地漫漫。云生洞口,水出高原。若也把定,则十方世界恍然。若也放行,则东西南北坦然。茫茫宇宙人无数,一个个鼻孔辽天。且问诸人把定即是,放行即是?还有人断得么?若无人断得,三门外有两个大汉,一个张眉握剑,一个努目挥拳。参!」

9-16、澄照慧慈禅师

平江府澄照慧慈禅师,僧问:「了然无所得,为甚么天高地阔?」
师曰:「窄。」
上堂:「若论此事,眨上眉毛,早是蹉过。那堪进步向前,更要山僧说破。而今说破了也,还会么?昨日雨,今日晴。」

9-17、法雨慧源禅师

临安府法雨慧源禅师,僧问:「如何是最初一句?」
师曰:「梁王不识。」曰:「如何是末后一句?」
师曰:「达磨渡江。」

9-18、崇德智澄禅师

秀州崇德智澄禅师,上堂:「觌面相呈,更无余事。若也如此,岂不俊哉!山僧盖不得已曲为诸人,若向衲僧面前,一点也著不得。诸禅德,且道衲僧面前说个甚么即得?」
良久曰:「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

9-19、栖隐有评禅师

泉州栖隐有评禅师,僧问:「如何是平常道?」
师曰:「和尚合掌,道士擎拳。」问:「十二时中如何趣向?」
师曰:「著衣吃饭。」曰:「别还有事也无?」
师曰:「有。」曰:「如何即是?」
师曰:「斋余更请一瓯茶。」

9-20、定慧云禅师

平江府定慧云禅师,僧问:「如何是为人一句?」
师曰:「见之不取。」曰:「学人未晓。」
师曰:「思之千里。」

9-21、大同旺禅师

建宁府乾符大同院旺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曰:「入市乌龟。」曰:「意旨如何?」
师曰:「得缩头时且缩头。」

9-22、铁佛因禅师

无为军铁佛因禅师,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
师曰:「一寻寒木自为邻,三事秋云更谁识?」曰:「和尚家风蒙指示,为人消息又如何?」
师曰:「新月有圆夜,人心无满时。」

9-23、报本法存禅师

安吉州报本法存禅师,钱塘陆氏子。僧问:「无味之谈,塞断人口。作么生是塞断人口底句?」师便打。僧曰:「恁么则一句流通,天人耸耳。」
师曰:「只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曰:「专为流通。」
师曰:「一任乱道。」在天衣受请,上堂曰:「吴江圣寿见召住持,进退不遑,且随缘分。此皆堂头和尚,提耳训育,终始奖谕。若据今日,正令当行,便好一棒打杀,那堪更容立在座前。虽然如是,养子方见父慈。」

9-24、开圣栖禅师

和州开圣院栖禅师,开堂垂语曰:「选佛场开人天普会。莫有久历觉场,罢参禅客,出来相见。」时有僧出,师曰:「作家!作家!」僧曰:「莫著忙。」
师曰:「元来不是作家!」僧提起坐具,曰:「看!看!摩竭陀国,亲行此令。」
师曰:「只今作么生?」僧礼拜。师曰:「龙头蛇尾。」问:「东西不辨,南北不分,学人上来,乞师一接。」
师曰:「不接。」曰:「为甚么不接?」
师曰:「为你东西不辨,南北不分。」曰:「将谓胡须赤,更有赤须胡。」
师曰:「苏嚧苏嚧。」问:「如何是道?」
师曰:「放汝三十棒。」曰:「为甚么如此?」
师曰:「杀人可恕,无礼难容。」上堂,拈拄杖曰:「大众,急著眼看须弥山,画一画百杂碎,南赡部洲打一棒,东倾西侧,不免且收在开圣手中,教伊出气不得。」卓一下。

9-25、衡山惟礼禅师

福州衡山惟礼禅师,上堂:「若论此事,直下难明。三贤罔测,十圣不知。到这里须高提祖令,横按镆邪。佛尚不存,纤尘何立?直教须弥粉碎,大海焦枯,放一线道与诸人商量。且道商量个甚么?」
良久曰:「盐贵米贱。」

9-26、显明善孜禅师

临安府北山显明善孜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曰:「九年空面壁,懡㦬又西归。」曰:「为甚么如此?」
师曰:「美食不中饱人餐。」问:「如何是无情说法?」
师曰:「灯笼挂露柱。」曰:「甚么人得闻?」
师曰:「墙壁有耳。」

9-27、启霞惠安禅师

明州启霞思安禅师,僧问:「诸佛出世,盖为群生。和尚出世,当为何人?」
师曰:「不为阇黎。」曰:「恁么,则潭深波浪静,学广语声低。」
师曰:「捧上不成龙。」

9-28、云门灵侃禅师

越州云门灵侃禅师,僧问:「十二时中,如何用心?」
师曰:「佛殿里烧香。」曰:「学人不会。」
师曰:「三门头合掌。」
上堂:「尘劳未破,触境千差。心鉴圆明,丝毫不立。灵光皎皎,独露现前。今古两忘,圣凡路绝。到这里始能卷舒自在,应用无亏,出没往还,人间天上。大众,虽然如是,忽被人把住,问你道拄杖子向甚么处著?又如何只对?还有人道得么?出来道看。」众无对。乃拍禅床,下座。

9-29、太平元坦禅师

天台太平元坦禅师,上堂:「是法无宗,随缘建立。声色动静,不昧见闻。举用千差,如钟待扣。于此荐得,且随时著衣吃饭。若是德山临济,更须打草鞋行脚。参!」

9-30、佛日文祖禅师

临安府佛日文祖禅师,僧问:「峭峻之机,请师垂示。」
师曰:「十字街头八字立。」曰:「只如大洋海底行船,须弥山上走马,又作么生?」
师曰:「乌龟向火。」曰:「恁么则能骑虎头,善把虎尾。」师以拄杖点一下,曰:「礼拜著。」

9-31、望仙宗禅师

沂州望仙山宗禅师,僧问:「四时八节即不问,平常一句事如何?」
师曰:「禾山打鼓。」曰:「莫是学人著力处也无?」
师曰:「归宗拽石。」僧无语。师曰:「真个衲僧。」
上堂:「南台乌药,北海天麻,新罗附子,辰锦朱砂。」
良久曰:「大众会么?」久立。上堂:「你等诸人,还肯放下么?若不放下,且担取去。」便下座。

9-32、五峰用机禅师

瑞州五峰净觉院用机禅师,僧问:「如何是道?」
师曰:「十字街头踏不著。」曰:「便恁么去时如何?」
师曰:「且缓缓!」
上堂:「清平过水,投子卖油。一年三百六十日,不须频向数中求。」以拂击禅床,下座。

9-33、佛足处祥禅师

无为军佛足处祥禅师,僧问:「如何是般若体?」
师曰:「琉璃殿里隐寒灯。」曰:「如何是般若用?」
师曰:「活卓卓地。」问:「一色无变异,唤作灵地白牛,还端的也无?」
师曰:「头角生也。」曰:「头角未生时如何?」
师曰:「不要犯人苗稼。」

9-34、明因慧赟禅师

平江府明因慧赟禅师,上堂,横按拄杖曰:「若恁么去,直得天无二日,国无二王,释迦老子,饮气吞声。一大藏教,如虫蚀木。设使钻仰不及,正是无孔铁锤。假饶信手拈来,也是残羹馊饭。一时吐却,方有少分相应,更乃堕在空亡,依旧是鬼家活计。要会么?雨后始知山色翠,事难方见丈夫心。」卓拄杖,下座。

9-35、西台其辩禅师

兴化军西台其辩禅师,上堂,举临济无位真人语,乃召大众曰:「临济老汉,寻常一条脊梁硬似铁,及乎到这里,大似日中迷路,眼见空花,直饶道无位真人是干屎橛,正是泥龟曳尾。其僧祇知季夏极热,不知仲冬严寒。若据当时,合著得甚么语,塞断天下人舌头。西台只恁么休去,又乃眼不见为净。不免出一只手,狼籍去也。临济一担,西台一堆,一担一堆,分付阿谁?从教撒向诸方去,笑杀当年老古锥。」

9-36、侍郎杨杰居士

礼部杨杰居士,字次公,号无为,历参诸名宿,晚从天衣游。衣每引老庞机语,令研究深造。后奉祠泰山,一日鸡一鸣,睹日如盘涌。
忽大悟,乃别有男不婚、有女不嫁之偈曰:「男大须婚,女长须嫁。讨甚闲工夫,更说无生话。」
书以寄衣,衣称善。后会芙蓉楷禅师,公曰:「与师相别几年?」蓉曰:「七年。」
公曰:「学道来,参禅来?」蓉曰:「不打这鼓笛。」
公曰:「恁么则空游山水,百无所能也。」蓉曰:「别来未久,善能高鉴。」
公大笑。公有辞世偈曰:「无一可恋,无一可舍。太虚空中,之乎者也。将错就错,西方极乐。」

十、称心倧禅师法嗣

10-01、慧日尧禅师

彭州慧日尧禅师,僧问:「古者道,我有一句,待无舌人解语,却向汝道,未审意旨如何?」
师曰:「无影树下好商量。」僧礼拜,师曰:「瓦解冰消。」

十一、报本兰禅师法嗣

11-01、中际可遵禅师

福州中际可遵禅师,上堂:「咄咄咄!井底啾啾是何物?直饶三千大千,也只是个鬼窟。咄!」
上堂:「昨夜四更起来,呵呵大笑不歇。幸然好一觉睡,霜钟撞作两橛。」
上堂:「禾山普化忽颠狂,打鼓摇铃戏一场。劫火洞然宜煮茗,岚风大作好乘凉。四蛇同箧看他弄,二鼠侵藤不自量。沧海月明何处去,广寒金殿白银床。咄!」
上堂:「八万四千深法门,门门有路超乾坤。如何个个踏不著?只为蜈蚣太多脚。不唯多脚亦多口,钉觜铁舌徒增丑。拈椎竖拂泥洗泥,扬眉瞬目笼中鸡。要知佛祖不到处,门掩落花春鸟啼。」

11-02、法明上座

邢州开元法明上座,依报本未久,深得法忍。后归里事落魄,多嗜酒呼卢。每大醉唱柳词数阕,日以为常。乡民侮之,召斋则拒,召饮则从。如是者十余年。咸指曰「醉和尚」。
一日谓寺众曰:「吾明旦当行,汝等无他往。」众窃笑之。翌晨,摄衣就座,大呼曰:「吾去矣,听吾一偈。」
众闻奔视,师乃曰:「平生醉里颠蹶,醉里却有分别。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言讫寂然,撼之已委蜕矣。

十二、称心明禅师法嗣

12-01、上蓝光寂禅师

洪州上蓝院光寂禅师,上堂,横按拄杖,召大众曰:「还识上蓝老汉么?眼似木突,口如匾担,无问精粗,不知咸淡。与么住持,百千过犯。诸禅德,还有为山僧忏悔底么?」
良久曰:「气急杀人!」卓拄杖,下座。

十三、广因要禅师法嗣

13-01、妙峰如璨禅师

福州妙峰如璨禅师,上堂:「今朝是如来降生之节,天下缁流,莫不以香汤灌沐,共报洪恩。为甚么教中却道,如来者无所从来?既是无所从来,不知降生底是谁?试请道看。若道得,其恩自报。若道不得,明年四月八,还是蓦头浇。」

十四、云居元禅师法嗣

14-01、百丈净悟禅师

临安府百丈庆善院净悟禅师,僧问:「如何是佛?」
师曰:「问谁?」曰:「特问和尚。」
师曰:「鹞子过新罗。」
上堂:「说则摇唇,行则动脚。直饶不说不行时,错!错!」拍禅床下座。

14-02、善权慧泰禅师

常州善权慧泰禅师,上堂:「诸佛出世,广演三乘。达磨西来,密传大事。上根之者,言下顿超。中下之流,须当渐次,发明心地。或一言唱道,或三句敷扬,或善巧应机,遂成多义。撮其枢要,总是空花。一句穷源,沉埋祖道。敢问诸人,作么生是依时及节底句?」
良久曰:「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参!」

14-03、崇福德基禅师

饶州崇福德基禅师,上堂:「若于这里会得,便能入一佛国,坐一道场。水鸟树林,共谈斯要。栖台殿阁,同演真乘。续千圣不尽之灯,照八面无私之焰。所以道,在天同天,在人同人,还有知音者么?」
良久曰:「水底金乌天上日,眼中瞳子面前人。」

14-04、宝林怀吉禅师

婺州宝林怀吉真觉禅师,上堂:「善慧遗风五百年,云黄山色只依然。而今祖令重行也,一句流通遍大千。大众且道,是甚么句?莫是函盖乾坤、截断众流、随波逐浪底么?吽!有甚交涉。自从有佛祖已来,未曾动著,今日不可漏泄真机去也。」顾视大众曰:「若到诸方,不得错举。」

14-05、资福宗诱禅师

洪州资福宗诱禅师,上堂:「龙泉今日与诸人说些葛藤。」
良久曰:「枝蔓上更生枝蔓。」

十五、智海逸禅师法嗣

15-01、黄檗志因禅师

瑞州黄檗志因禅师,僧问:「如何是得力句?」
师曰:「脚。」曰:「学人不会。」
师曰:「一步进一步。」
上堂:「四十九年说,恩润禽鱼。十万途程来,警悟人天。这二老汉,各人好与三十棒。何故?一个说长说短,一个胡言汉语。虽然如是,且放过一著。」

15-02、大中德隆禅师

福州大中德隆海印禅师,上堂:「法无异法,道无别道。时时逢见释迦,处处撞著达磨。放步即交肩,开口即咬破。不咬破,大小大。」
上堂:「夫欲智拔,先须定动。」卓拄杖曰:「唵苏嚧、唏唎娑婆诃。」归堂吃茶。上堂:「触境无滞底,为甚么抬头不起?田地稳密底,为甚么下脚不得?譬如天王赐与华屋,虽获大宅,要因门入。」乃曰:「门聻!樊哙踏开真主出,巨灵抬手锦鳞喷。参!」
上堂:「平旦寅晓何人,处处弥陀佛,家家观世音。月里麒麟看北斗,向阳椑子一边青。」

15-03、签判刘经臣居士

签判刘经臣居士,字兴朝。少以逸才登仕版,于佛法未之信。年三十二,会东林照觉总禅师与语,启迪之,乃敬服,因醉心祖道。
既而抵京师,谒慧林冲禅师,于僧问雪窦:「如何是诸佛本源?」答曰:「千峰寒色」,语下有省。
岁余官雒幕,就参韶山杲禅师,将去任,辞韶山。山嘱曰:「公如此用心,何愁不悟?尔后或有非常境界,无量欢喜,宜急收拾。若收拾得去,便成法器。若收拾不得,则有不宁之疾,成失心之患矣。」
未几复至京师,趋智海依正觉逸禅师,请问因缘,海曰:「古人道,平常心是道。你十二时中放光动地,不自觉知。向外驰求,转疏转远。」公益疑不解。
一夕入室,海举传灯所载香至国王问波罗提尊者「何者是佛」,尊者曰「见性是佛」之语问之。
公不能对。疑甚,遂归就寝,熟睡至五鼓,觉来方追念问,见种种异相,表里通彻,六根震动,天地回旋,如云开月现,喜不自胜。忽忆韶山临别所嘱之言,姑抑之。逗明趋智海,悉以所得告,海为证据,且曰:「更须用得始得。」公曰:「莫要践履否?」海厉声曰:「这个是甚么事,却说践履?」
公默契,乃作发明心地颂八首,及著明道谕儒篇以警世。词曰:「明道在乎见性。余之所悟者,见性而已。孟子曰:『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杨子曰:『视听言貌思,性所有也。有见于此,则能明乎道矣。当知道不远人,人之于道,犹鱼之于水,未尝须臾离也。唯其迷己逐物,故终身由之而不知。佛曰大觉,儒曰先觉,盖觉此耳。昔人有言曰,今古应无坠,分明在目前。又曰,大道只在目前,要且目前难睹。欲识大道真体,不离声色言语。又曰,夜夜抱佛眠,朝朝还共起。起倒镇相随,语默同居止。欲识佛去处,只这语声是。此佛者之语道为最亲者。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瞻之在前也,忽焉在后也。取之左右逢其原也。此儒者之语道最迩者。奈何此道唯可心传,不立文字。故世尊拈花而妙心传于迦叶,达磨面壁而宗旨付于神光。六叶既敷,千花竞秀。分宗列派,各有门庭。故或瞬目扬眉,擎拳举指。或行棒行喝,竖拂拈槌。或持义张弓,辊毬舞笏。或拽石般土,打鼓吹毛。或一默一言,一吁一笑。乃至种种方便,皆是亲切为人。然只为太亲,故人多罔措。瞥然见者,不隔丝毫。其或沉吟,迢迢万里。欲明道者,宜无忽焉。祖祖相传,至今不绝。真得吾儒所谓忿而不发,开而弗违者矣。余之有得,实在此门。反思吾儒,自有其道。良哉孔子之言!默而识之,一以贯之,故目击而道存,指掌而意喻。凡若此者,皆合宗门之妙旨,得教外之真机。然而孔子之道,传之子思,子思传之孟子。孟子既没,不得其传,而所以传于世者,特文字耳。故余之学,必求自得而后已。幸余一夕开悟,凡目之所见,耳之所闻,心之所思,口之所谈,手足之所运动,无非妙者,得之既久,日益见前。每以与人,人不能受。然后知其妙道果不可以文字传也。呜呼!是道也,有其人则传,无其人则绝。余既得之矣,谁其似之乎?终余之身而有其人邪?无其人邪?所不可得而知也。故为记颂歌语,以流播其事,而又著此篇,以谕吾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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