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灯会元》第四卷 南岳派二(1)南岳下三世
百丈海禅师法嗣
01、黄檗希运禅师
洪州黄檗希运禅师,闽人也。幼于本州黄檗山出家。额间隆起如珠,音辞朗润,志意冲澹。后游天台逢一僧,与之言笑,如旧相识。熟视之,目光射人,乃偕行。属涧水暴涨,捐笠植杖而止。其僧率师同渡,师曰:「兄要渡自渡。」彼即褰衣蹑波,若履平地,回顾曰:「渡来!渡来」
师曰:「咄!这自了汉。吾早知当斫汝胫。其僧叹曰:「真大乘法器,我所不及。」言讫不见。师后游京师,因人启发,乃往参百丈。
丈问:「巍巍堂堂,从何方来?」
师曰:「巍巍堂堂,从岭南来。」
丈曰:「巍巍堂堂,当为何事?」
师曰:「巍巍堂堂,不为别事。」便礼拜。问曰:「从上宗乘如何指示?」丈良久。
师曰:「不可教后人断绝去也。」
丈曰:「将谓汝是个人。」乃起,入方丈。师随后入,曰:「某甲特来。」
丈曰:「若尔,则他后不得孤负吾。」
丈一日问师:「甚么处去来?」
曰:「大雄山下采菌子来。」
丈曰:「还见大虫么?」师便作虎声。丈拈斧作斫势。师即打丈一掴。丈吟吟而笑,便归。
上堂曰:「大雄山下有一大虫,汝等诸人也须好看。百丈老汉今日亲遭一口。」师在南泉普请择菜次。
泉问:「甚么处去?」
曰:「择菜去。」泉曰:「将甚么择?」师竖起刀,泉曰:「只解作宾,不解作主。」师以刀点三下。
泉曰:「大家择菜去?」泉一日曰:「老僧有牧牛歌,请长老和。」
师曰:「某甲自有师在。」师辞南泉,泉门送,提起师笠曰:「长老身材没量,大笠子太小生?」
师曰:「虽然如此,大千世界总在里许。」泉曰:「王老师聻!」师戴笠便行。
师在盐官殿上礼佛次,时唐宣宗为沙弥,问曰:「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长老礼拜,当何所求?」
师曰:「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常礼如是事。」弥曰:「用礼何为?」师便掌。弥曰:「太粗生!师曰:「这里是甚么所在?」说粗说细。随后又掌。
裴相国镇宛陵,建大禅苑,请师说法。以师酷爱旧山,还以黄檗名之。公一日拓一尊佛于师前,跪曰:「请师安名。」师召曰:「裴休。」公应诺。
师曰:「与汝安名竟。」公礼拜。
师因有六人新到,五人作礼,中一人提起坐具,作一圆相。
师曰:「我闻有一只猎犬甚恶。」僧曰:「寻羺羊声来。」
师曰:「羺羊无声到汝寻。」
曰:「寻羺羊迹来。
师曰:「羺羊无踪到汝寻。」
曰:「寻羺羊踪来。」
师曰:「羺羊无踪到汝寻。曰:「与么则死羺羊也。」师便休去。明日升堂曰:「昨日寻羺羊僧出来!」僧便出。
师曰:「昨日公案未了,老僧休去。你作么生?」僧无语。
师曰:「将谓是本色衲僧,元来秖是义学沙门。」便打趁出。
师一日捏拳曰:「天下老和尚,总在这里。我若放一线道,从汝七纵八横,若不放过,不消一捏。」僧问:「放一线道时如何?」
师曰:「七纵八横。」
曰:「不放过,不消一捏时如何?」
师曰:「普。」
裴相国一日请师至郡,以所解一编示师。师接置于座,略不披阅。良久曰:「会么?」裴曰:「未测。」
师曰:「若便恁么,会得犹较些子。若也形于纸墨,何有吾宗?」裴乃赠诗一章曰:「自从大士传心印,额有圆珠七尺身。挂锡十年栖蜀水,浮杯今日渡漳滨。一千龙象随高步,万里香花结胜因。拟欲事师为弟子,不知将法付何人?」师亦无喜色。自尔黄檗门风,盛于江表矣。
一日上堂,大众云集。乃曰:「汝等诸人欲何所求?」以拄杖趁之,大众不散。
师却复坐曰:「汝等诸人尽是噇酒糟汉。恁么行脚,取笑于人。但见八百一千人处便去,不可图他热闹也。老汉行脚时,或遇草根下有一个汉,便从顶门上一锥。看他若知痛痒,可以布袋盛米供养他。可中总似汝如此容易,何处更有今日事也。汝等既称行脚,亦须著些精神好。还知道大唐国内无禅师么?」
时有僧问:「诸方尊宿尽聚众开化,为甚么却道无禅师?」
师曰:「不道无禅,祗是无师。阇黎不见马大师下有八十四人坐道场,得马师正法眼者止三两人。庐山归宗和尚是其一。夫出家人,须知有从上来事分始得。且如四祖下牛头,横说竖说,犹未知向上关捩子。有此眼目,方辨得邪正。宗党且当人事,宜不能体会得。但知学言语念,向皮袋里安著,到处称我会禅,还替得汝生死么?轻忽老宿,入地狱如箭。我才见汝入门来,便识得了也。还知么?急须努力,莫容易事,持片衣口食,空过一生。明眼人笑汝,久后总被俗汉算将去在。宜自看远近,是阿谁面上事。若会即便会,若不会即散去。珍重!」
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便打。自余施设,皆被上机。中下之流,莫窥涯涘。唐大中年终于本山,谥断际禅师。
02、长庆大安禅师
福州长庆大安禅师,﹝号懒安。﹞郡之陈氏子。受业于黄檗山,习律乘。尝自念言:「我虽勤苦,而未闻玄极之理。」乃孤锡游方,将往洪井,路出上元。逢一老父谓师曰:「师往南昌,当有所得。」师即造百丈,礼而问曰:「学人欲求识佛,何者即是?」丈曰:「大似骑牛觅牛。」
师曰:「识得后如何?」
丈曰:「如人骑牛至家。」
师曰:「未审始终如何保任?」
丈曰:「如牧牛人执杖视之,不令犯人苗稼。」师自兹领旨,更不驰求。
同参祐禅师,创居沩山。师躬耕助道。及祐归寂,众请接踵住持。
上堂:「汝诸人总来就安,求觅甚么?若欲作佛,汝自是佛。担佛傍家走,如渴鹿趁阳焰相似,何时得相应去!汝欲作佛,但无许多颠倒攀缘、妄想恶觉、垢净众生之心,便是初心正觉佛,更向何处别讨所以安?在沩山三十来年,吃沩山饭,屙沩山屎,不学沩山禅,秖看一头水牯牛,若落路入草,便把鼻孔拽转来,才犯人苗稼,即鞭挞。调伏既久,可怜生受人言语,如今变作个露地白牛,常在面前,终日露迥迥地,趁亦不去。汝诸人各自有无价大宝,从眼门放光,照见山河大地,耳门放光,领采一切善恶音响。如是六门,昼夜常放光明,亦名放光三昧。汝自不识取,影在四大身中,内外扶持,不教倾侧。如人负重担,从独木桥上过,亦不教失脚。且道是甚么物任持,便得如是。且无丝发可见,岂不见志公和尚云:『内外追寻觅总无,境上施为浑大有。』珍重!」
僧问:「一切施为是法身用,如何是法身?」
师曰:「一切施为是法身用。」
曰:「离却五蕴,如何是本来身?」
师曰:「地水火风,受想行识。」
曰:「这个是五蕴?」
师曰:「这个异五蕴。」问:「此阴已谢、彼阴未生时如何?」
师曰:「此阴未谢,那个是大德?」
曰:「不会。」
师曰:「若会此阴,便明彼阴。」问:「大用现前、不存轨则时如何?」
师曰:「汝用得但用。」僧乃脱膊,绕师三匝。
师曰:「向上事何不道取?」僧拟开口,师便打。曰:「这野孤精出去。」
有僧上法堂,顾视东西,不见师。乃曰:「好个法堂,只是无人。」师从门里出,曰:「作么?」僧无对。雪峰因入山采得一枝木,其形似蛇,于背上题曰:「本自天然,不假雕琢。」寄与师。
师曰:「本色住山人,且无刀斧痕。」僧问:「佛在何处?」
师曰:「不离心。」又问:「双峰上人,有何所得?」
师曰:「法无所得。设有所得,得本无得。」问:「黄巢军来,和尚向甚么处回避?」
师曰:「五蕴山中。」
曰:「忽被他捉著时如何?」
师曰:「恼乱将军。」师大化闽城。唐中和三年归黄檗示寂。塔于楞伽山,谥圆智禅师。
03、大慈寰中禅师
杭州大慈山寰中禅师,蒲阪卢氏子。顶骨圆耸,其声如钟。少丁母忧,庐于墓所。服阕思报罔极,乃于并州童子寺出家,嵩岳登戒,习诸律学。后参百丈,受心印。辞往南岳常乐寺,结茅于山顶。一日,南泉至。」问:「如何是庵中主?」师曰:「苍天!苍天!」泉曰:「苍天且置,如何是庵中主?」
师曰:「会即便会,莫忉忉。」泉拂袖而去。后住大慈,上堂:「山僧不解答话,秖能识病。」时有僧出,师便归方丈。﹝法眼云:「众中唤作病在目前,不识。」玄觉曰:「且道大慈识病不识病,此僧出来是病不是病?若言是病,每日行住不可总是病;若言不是病,出来又作么生?」﹞
赵州问:「般若以何为体?」
师曰:「般若以何为体。」州大笑而出。明日,州扫地次,师曰:「般若以何为体?」州置帚,拊掌大笑,师便归方丈。僧辞,师问:「甚么处去?」
曰:「江西去。」
师曰:「我劳汝一段事得否?」
曰:「和尚有甚么事?」
师曰:「将取老僧去得么?」
曰:「更有过于和尚者,亦不能将去。」师便休。僧后举似洞山,山曰:「阇黎争合恁么道。」
曰:「和尚作么生?」
山曰:「得。」﹝法眼别云:「和尚若去,某甲提笠子。」﹞山又问其僧:「大慈别有甚么言句?」
曰:「有时示众曰:『说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说得一尺,不如行取一寸。』」
山曰:「我不恁么道。」
曰:「和尚作么生?」
山曰:「说取行不得底,行取说不得底。」﹝云居云:「行时无说路,说时无行路。不说不行时,合行甚么路?」洛浦云:「行说俱到,即本分事无,行说俱不到,即本分事在。」﹞后属武宗废教,师短褐隐居。大中岁重剃染,大扬宗旨。咸通三年不疾而逝。僖宗谥性空大师。
04、平田普岸禅师
天台平田普岸禅师,洪州人也。于百丈门下得旨。后闻天台胜概,圣贤间出,思欲高蹈方外,远追遐躅,乃结茅剃草,宴寂林下。日居月诸,为四众所知,创平田禅院居之。上堂:「神光不昧,万古徽猷。入此门来,莫存知解。」便下座。僧参,师打一拄杖。其僧近前把住拄杖。师曰:「老僧适来造次。」僧却打师一拄杖。
师曰:「作家!作家!」僧礼拜。师把住曰:「是阇黎造次。」僧大笑。
师曰:「这个师僧今日大败也。」临济访师,到路口先逢一嫂在田使牛。济问嫂:「平田路向甚么处去?」嫂打牛一棒曰:「这畜生到处走,到此路也不识。」济又曰:「我问你平田路向甚么处去?」嫂曰:「这畜生五岁尚使不得。」济心语曰:「欲观前人,先观所使,便有抽钉拔楔之意。」及见师,师问:「你还曾见我嫂也未?」济曰:「已收下了也。」师遂问:「近离甚处?」济曰:「江西黄檗。」
师曰:「情知你见作家来!」济曰:「特来礼拜和尚。」
师曰:「已相见了也。」济曰:「宾主之礼,合施三拜。」
师曰:「既是宾主之礼,礼拜著。」有偈示众曰:「大道虚旷,常一真心。善恶莫思,神清物表。随缘饮啄,更复何为。」终于本院,遗塔存焉。
05、五峰常观禅师
瑞州五峰常观禅师,僧问:「如何是五峰境?」师曰:「险。」
曰:「如何是境中人?」
师曰:「塞。」僧辞,师曰:「甚么处去?」
曰:「台山去。」师竖起一指曰:「若见文殊了,却来这里与汝相见。」僧无语。师问:「僧甚么处来?」
曰:「庄上来。」
师曰:「汝还见牛么?」
曰:「见。」
师曰:「见左角,见右角?」僧无语。师代曰:「见无左右。」﹝仰山别云:「还辨左右么?」﹞又僧辞,师曰:「汝诸方去,莫谤老僧在这里。」
曰:「某甲不道和尚在这里。」
师曰:「汝道老僧在甚么处?」僧竖起一指。
师曰:「早是谤老僧也。」
06、石霜性空禅师
潭州石霜山性空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如人在千尺井中,不假寸绳,出得此人,即答汝西来意。」僧曰:「近日湖南畅和尚出世,亦为人东语西话。」师唤沙弥,拽出这死尸著。﹝沙弥即仰山。山后问耽源:「如何出得井中人?」源曰:「咄!痴汉,谁在井中?」山复问沩山。沩召慧寂,山应诺。沩曰:「出也。」山住后,常举前语谓众曰:「我在耽源处得名,沩山处得地。」﹞
07、古灵神赞禅师
福州古灵神赞禅师,本州大中寺受业,后行脚遇百丈开悟,却回受业。本师问曰:「汝离吾在外,得何事业?」曰:「并无事业。」遂遣执役。一日,因澡身命师去垢,师乃拊背曰:「好所佛堂而佛不圣。」本师回首视之,师曰:「佛虽不圣,且能放光。」本师又一日在窗下看经,蜂子投窗纸求出。
师睹之曰:「世界如许广阔不肯出,钻他故纸驴年去!」遂有偈曰:「空门不肯出,投窗也大痴。百年钻故纸,何日出头时?」本师置经,问曰:「汝行脚遇何人?吾前后见汝发言异常。」
师曰:「某甲蒙百丈和尚指个歇处。今欲报慈德耳。」本师于是告众致斋,请师说法。师乃登座,举唱百丈门风曰:「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
本师于言下感悟曰:「何期垂老得闻极则事。」师后住古灵,聚徒数载。临迁化,剃浴声钟告众曰:「汝等诸人,还识无声三昧否?」众曰:「不识。」
师曰:「汝等静听,莫别思惟。」众皆侧聆。师俨然顺寂,塔存本山。
08、和安寺通禅师
广州和安寺通禅师,婺州双林寺受业。自幼寡言,时人谓之不语通。因礼佛次,有禅者问:「座主礼底是甚么?」师曰:「是佛。」禅者乃指像曰:「这个是何物?」师无对。至夜,具威仪礼问:「今日所问,某甲未知意旨如何?」禅者曰:「座主几夏邪?」
师曰:「十夏。」禅者曰:「还曾出家也未?」师转茫然。禅者曰:「若也不会,百夏奚为?」乃命同参马祖。及至江西,祖已圆寂。遂谒百丈,顿释疑情。有人问师:「是禅师否?」
师曰:「贫道不曾学禅。」师良久,召甚人,其人应诺。师指棕榈树子,其人无对。师一日召仰山将床子来。山将到,师曰:「却送本处著。」山从之。师召;「慧寂」,山应诺。
师曰:「床子那边是甚么物?」
山曰:「枕子。」
师曰:「枕子这边是甚么物?」
山曰:「无物。」师复召:「慧寂」,山应诺。
师曰:「是甚么?」山无对。
师曰:「去!」
09、龙云台禅师
江州龙云台禅师,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昨夜栏中失却牛。」
10、卫国院道禅师
京兆卫国院道禅师,新到参,师问:「何方来?」曰:「河南来。」
师曰:「黄河清也未?」僧无对。﹝沩山代云:「小小狐儿,要过但过,用疑作甚么。」﹞师不安,不见客。有人来谒。乃曰:「久聆和尚道德,忽承法体违和;略请和尚相见。」师将钵鐼盛钵榰,令侍者擎出呈之。其人无对。
11、镇州万岁和尚
镇州万岁和尚,僧问:「大众云集,合谭何事?」师曰:「序品第一。」﹝归宗柔别云:「礼拜了去。」
12、东山慧禅师
洪州东山慧禅师游山,见一岩。僧问:「此岩还有主也无?」师曰:「有。」
曰:「是甚么人?师曰:「三家村里觅甚么?」
曰:「如何是岩中主?」
师曰:「汝还气急么?」小师行脚回,师问:「汝离吾在外多少时邪?」
曰:「十年。」
师曰:「不用指东指西,直道将来。」
曰:「对和尚不敢谩语。」师喝曰:「这打野榸榸汉。」师同大于、南用到茶堂,有僧近前不审。用曰:「我既不纳汝,汝亦不见我。不审阿谁?」僧无语。
师曰:「不得平白地恁么问伊。」用曰:「大于亦无语那。」于把定其僧曰:「是你恁么累我亦然。」便打一掴。用大笑曰:「朗月与青天。」大于侍者到,师问:「金刚正定,一切皆然。秋去冬来,且作么生?」者曰:「不妨和尚借问。」
师曰:「即今即得,去后作么生?」者曰:「谁敢问著某甲?」
师曰:「大于还得么?」者曰:「犹要别人点检在。」
师曰:「辅弼宗师,不废光彩。」侍者礼拜。
13、清田和尚
清田和尚与瑫上座煎茶次,师敲绳床三下,瑫亦敲三下。师曰:「老僧敲,有个善巧。上座敲,有何道理?」瑫曰:「某甲敲,有个方便。和尚敲作么生?」师举起盏子,瑫曰:「善知识眼应须恁么。」茶罢,瑫却问:「和尚适来举起盏子,意作么生?」
师曰:「不可更别有也。」
14、百丈涅槃和尚
百丈山涅槃和尚,一日谓众曰:「汝等与我开田,我与汝说大义。」众开田了,归请说大义。师乃展两手,众罔措。﹝洪觉范林间录云:「百丈第二代法正禅师,大智之高弟。其先尝诵涅槃经,不言姓名、时呼为涅槃和尚。住成法席,师功最多,使众开田,方说大义者,乃师也。」黄檗,古灵诸大士皆推尊之,唐文人黄武翊撰其碑甚详。柳公权书,妙绝今古。而传灯所载百丈惟政禅师,又系于马祖法嗣之列,误矣。及观正宗记,则有惟政、法正。然百丈第代,可数明教。但皆见其名不能辨而俱存也,今当以柳碑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