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灯会元》第二卷 中土禅宗(4)
三、六祖大鉴禅师旁出法嗣 (2)
11、温州净居尼玄机
温州净居尼玄机,唐景云中得度,常习定于大日山石窟中。一日忽念曰:「法性湛然,本无去住。厌喧趍寂,岂为达邪?」乃往参雪峰。峰问:「甚处来?」曰:「大日山来。」峰曰:「日出也未?」
师曰:「若出则镕却雪峰。」峰曰:「汝名甚么?」
师曰:「玄机。」峰曰:「日织多少?」
师曰:「寸丝不挂。」遂礼拜退,才行三五步,峰召曰:「袈裟角拖地也。」师回首。峰曰:「大好寸丝不挂。」﹝世传玄机乃永嘉大师女弟,尝同游方,以景云岁月考之,是矣。第所见雪峰,非真觉存也。永嘉既到曹溪,必岭下雪峰也。未详法嗣,故附于此。﹞
12、司空本净禅师
司空山本净禅师者,绛州人也。姓张氏。幼岁披缁于曹溪之室,受记隶司空山无相寺。唐天宝三年玄宗遣中使杨光庭入山,采常春藤,因造丈室。礼问曰:「弟子慕道斯久,愿和尚慈悲,略垂开示。」师曰:「天下禅宗硕学,咸会京师。天使归朝,足可咨决。贫道隈山傍水,无所用心。」光庭泣拜。
师曰:「休礼贫道。天使为求佛邪?问道邪?」
曰:「弟子智识昏昧,未审佛之与道,其义云何?」
师曰:「若欲求佛,即心是佛。若欲会道,无心是道。」
曰:「云何即心是佛?」
师曰:「佛因心悟,心以佛彰。若悟无心,佛亦不有。」
曰:「云何无心是道?」
师曰:「道本无心,无心名道。若了无心,无心即道。」光庭作礼,信受。既回阙庭,具以山中所遇奏闻。即敕光庭诏师到京,敕住白莲亭。越明年正月十五日,召两街名僧硕学赴内道场,与师阐扬佛理。时有远禅师者,抗声谓师曰:「今对圣上,校量宗旨,应须直问直答,不假繁辞。只如禅师所见,以何为道?」
师曰:「无心是道。」远曰:「道因心有,何得言无心是道?」
师曰:「道本无名,因心名道。心名若有,道不虚然。穷心既无,道凭何立?二俱虚妄,总是假名。」远曰:「禅师见有身心,是道已否?」
师曰:「山僧身心本来是道。」远曰:「适言无心是道,今又言身心本来是道,岂不相违?」
师曰:「无心是道,心泯道无,心道一如,故言无心是道。身心本来是道,道亦本是身心。身心本既是空,道亦穷源无有。」远曰:「观禅师形质甚小,却会此理。」
师曰:「大德只见山僧相,不见山僧无相。见相者是大德所见。经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其道。若以相为实,穷劫不能见道。」远曰:「今请禅师于相上说于无相。」
师曰:「净名经云:『四大无主,身亦无我。无我所见,与道相应。』大德若以四大有主是我,若有我见,穷劫不可会道也。」远闻语失色,逡巡避席。师有偈曰:「四大无主复如水,遇曲逢直无彼此。净秽两处不生心,壅决何曾有二意。触境但似水无心,在世纵横有何事?」复云:「一大如是,四大亦然。若明四大无主,即悟无心。若了无心,自然契道。」
志明禅师问:「若言无心是道,瓦砾无心亦应是道?」又曰:「身心本来是道,四生十类皆有身心,亦应是道。」
师曰:「大德若作见闻觉知解会,与道悬殊,即是求见闻觉知之者,非是求道之人。经云:『无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尚无,见闻觉知凭何而立?穷本不有,何处存心?焉得不同草木瓦砾。」明杜口而退。师有偈曰:「见闻觉知无障碍,声香味触常三昧。如鸟空中只么飞,无取无舍无憎爱。若会应处本无心,始得名为观自在。」
真禅师问:「道既无心,佛有心否?佛之与道,是一是二?」
师曰:「不一不二。」
曰:「佛度众生,为有心故。道不度人,为无心故。一度一不度,何得无二?」师曰若言佛度众生、道无度者,此是大德妄生二见。如山僧即不然。佛是虚名,道亦妄立。二俱不实,总是假名。一假之中,如何分二?」
曰:「佛之与道,从是假名。当立名时,是谁为立?若有立者,何得言无?」
师曰:「佛之与道,因心而立。推穷立心,心亦是无。心既是无,即悟二俱不实。知如梦幻,即悟本空。强立佛道二名,此是二乘人见解。」师乃说无修无作偈曰:「见道方修道,不见复何修?道性如虚空,虚空何所修?遍观修道者,拨火觅浮沤。但看弄傀儡,线断一时休。」
法空禅师问:「佛之与道,俱是假名,十二分教,亦应不实。何以从前尊宿皆言修道?」
师曰:「大德错会经意。道本无修,大德强修。道本无作,大德强作。道本无事,强生多事。道本无知,于中强知。如此见解,与道相违。从前尊宿不应如是。自是大德不会,请思之。」师有偈曰:「道体本无修,不修自合道。若起修道心,此人不会道。弃却一真性,却入闹浩浩。忽逢修道人,第一莫向道。」
安禅师问:「道既假名,佛云妄立,十二分教亦是接物度生,一切是妄,以何为真?」
师曰:「为有妄故,将真对妄。推穷妄性本空,真亦何曾有故。故知真妄总是假名。二事对治,都无实体。穷其根本,一切皆空。」
曰:「既言一切是妄,妄亦同真真妄无殊,复是何物?」
师曰:「若言何物,何物亦妄。经云:『无相似,无比况,言语道断,如鸟飞空。』「安惭伏不知所措。师有偈曰:「推真真无相,穷妄妄无形。返观推穷心,知心亦假名。会道亦如此,到头亦只宁。」
达性禅师问:「禅师至妙至微,真妄双泯,佛道两亡,修行性空,名相不实,世界如幻,一切假名。作此解时,不可断绝众生善恶二根。」
师曰:「善恶二根,皆因心有。穷心若有,根亦非虚。推心既无,根因何立?经云:『善不善法,从心化生。善恶业缘,本无有实。』」师有偈曰:「善既从心生,恶岂离心有?善恶是外缘,于心实不有。舍恶送何处,取善令谁守?伤嗟二见人,攀缘两头走。若悟本无心,始悔从前咎。」
又有近臣问曰:「此身从何而来?百年之后复归何处?」
师曰:「如人梦时,从何而来?睡觉时,从何而去?」
曰:「梦时不可言无,既觉不可言有。虽有有无,来往无所。」
师曰:「贫道此身,亦如其梦。」师有偈曰:「视生如在梦,梦里实是闹。忽觉万事休,还同睡时悟。智者会悟梦,迷人信梦闹。会梦如两般,一悟无别悟。富贵与贫贱,更无分别路。」上元二年归寂,谥大晓禅师。
13、婺州玄策禅师
玄策禅师者,婺州金华人也。游方时届于河朔,有隍禅师者,曾谒黄梅,自谓正受。师知隍所得未真,往问曰:「汝坐于此作么?」隍曰:「入定。」师曰:「汝言入定,有心邪?无心邪?若有心者,一切蠢动之类,皆应得定。若无心者,一切草木之流,亦合得定。」
曰:「我正入定时,则不见有有无之心。」
师曰:「既不见有有无之心,即是常定,何有出入?若有出入,则非大定。」隍无语。良久问:「师嗣谁?」
师曰:「我师曹溪六祖。」
曰:「六祖以何为禅定?」
师曰:「我师云:『夫妙湛圆寂,体用如如。五阴本空,六尘非有。不出不入,不定不乱。禅性无住,离住禅寂。禅性无生,离生禅想。心如虚空,亦无虚空之量。』」隍闻此说,遂造于曹溪,请决疑翳,而祖意与师冥符,隍始开悟。师后却归金华,大开法席。
14、河北智隍禅师
河北智隍禅师者,始参五祖,虽尝咨决而循乎渐行。乃往河北结庵长坐,积二十余载,不见惰容。后遇策禅师激励,遂往参六祖。祖愍其远来,便垂开决。师于言下豁然契悟,前二十年所得心都无影响。其夜,河北檀越士庶,忽闻空中有声曰:「隍禅师今日得道也。」后回河北,开化四众。15、南阳慧忠国师
南阳慧忠国师者,越州诸暨人也。姓冉氏。自受心印,居南阳白崖山党子谷,四十余祀不下山,道行闻于帝里。唐肃宗上元二年,敕中使孙朝进赍诏征赴京,待以师礼。初居千福寺西禅院。及代宗临御,复迎止光宅精蓝十有六载,随机说法。时有西天大耳三藏到京,云得他心通。肃宗命国师试验。三藏才见师便礼拜,立于右边。师问曰:「汝得他心通那?」对曰:「不敢!」
师曰:「汝道老僧即今在甚么处?」
曰:「和尚是一国之师,何得却去西川看竞渡?」良久,再问:「汝道老僧即今在甚么处?」
曰:「和尚是一国之师,何得却在天津桥上看弄猢狲?」师良久,复问:「汝道老僧只今在甚么处?」
藏罔测,师叱曰:「这野狐精,他心通在甚么处!」藏无对。﹝僧问仰山曰:「大耳三藏第三度为甚么不见国师?」山曰:前两度是涉境心,后入自受用三昧,所以不见。」又有僧问玄沙。沙曰:「汝道前两度还见么?」
玄觉云:「前两度见,后来为甚么不见,且道利害在甚么处?」
僧问赵州:「大耳三藏第三度不见国师,未审国师在甚么处?」
州云:「在三藏鼻孔上。」
僧后问玄沙:「既在鼻孔上,为甚么不见?」
沙云:「只为太近。」﹞一日唤侍者,者应诺。如是三召三应。
师曰:「将谓吾孤负汝,却是汝孤负吾?」
﹝僧问玄沙:「国师唤侍者,意作么生?」沙云:「却是侍者会。」云居锡云:「且道侍者会不会?若道会,国师又道汝孤负吾;若道不会,玄沙又道却是侍者会。且作么生商量?」玄觉征问僧:「甚么处是侍者会处?」僧云:「若不会,争解恁么应?」玄觉云:「汝少会在。」又云:「若于这里商量得去,便识玄沙。」僧问法眼:「国师唤侍者意作么生?」眼云:「且去,别时来。」云居锡云:「法眼恁么道,为复明国师意,不明国师意?」僧问赵州:「国师唤侍者,意作么生?」赵州云:「如人暗里书字,字虽不成,文彩已彰。﹞
南泉到参,师问:「甚么处来?」
曰:「江西来。」
师曰:「还将得马师真来否?」
曰:「只这是。」
师曰:「背后底聻!南泉便休。﹝长庆棱云:「大似不知。」保福展云:「几不到和尚此间。」云居锡云:「此二尊宿,尽扶背后,只如南泉休去,为当扶面前,扶背后?」﹞麻谷到参,绕禅床三匝,振锡而立。
师曰:「汝既如是,吾亦如是。」
谷又振锡。师叱曰:「这野狐精出去!」
上堂:「禅宗学者,应遵佛语。一乘了义,契自心源。不了义者,互不相许。如师子身中虫。夫为人师,若涉名利,别开异端,则自他何益?如世大匠,斤斧不伤其手。香象所负,非驴能堪。」
僧问:「若为得成佛去?」
师曰:「佛与众生,一时放却,当处解脱。」
曰:作么生得相应去?」
师曰:「善恶不思,自见佛性。」
曰:「若为得证法身?」
师曰:「越毗卢之境界。」
曰:「清净法身作么生得?」
师曰:「不著佛求耳。」
曰:「阿那个是佛?」
师曰:「即心是佛。」
曰:「心有烦恼否?」
师曰:「烦恼性自离。」
曰:「岂不断邪?」
师曰:「断烦恼者,即名二乘。烦恼不生,名大涅槃。」
曰:「坐禅看静,此复若为?」
师曰:「不垢不净,宁用起心而看净相?」问:「禅师见十方虚空,是法身否?」
师曰:「以想心取之,是颠倒见。」问:「即心是佛,可更修万行否?」
师曰:「诸圣皆具二严,岂拨无因果邪?」
又曰:「我今答汝,穷劫不尽。言多去道远矣。所以道:说法有所得,斯则野干鸣。说法无所得,是名师子吼。」
上堂:「青萝夤缘,直上寒松之顶;白云淡渲,出没太虚之中。万法本闲而人自闹。」师问僧:「近离甚处?」
曰:「南方。」
师曰:「南方知识以何法示人?」
曰:「南方知识,只道一朝风火散后,如蛇退皮,如龙换骨。本尔真性,宛然无坏。」
师曰:「苦哉!苦哉!南方知识说法,半生半灭。」
曰:「南方知识即如是,未审和尚此间说何法?」
师曰:「我此间身心一如,身外无余。」
曰:「和尚何得将泡幻之身同于法体?」
师曰:「你为甚么入于邪道?」
曰:「甚么处是某甲入于邪道处?」
师曰:「不见教中道,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南阳张濆行者问:「承和尚说无情说法,某甲未体其事,乞和尚垂示。」
师曰:「汝若问无情说法,解他无情,方得闻我说法,汝但闻取无情说法去。」濆曰:「只约如今有情方便之中,如何是无情因缘?」
师曰:「如今一切动用之中,但凡圣两流都无少分。起灭便是出识,不属有无。炽然见觉,只闻无其情识系执。所以六祖云:『六根对境,分别非识。』」
有僧到参礼,师问:「蕴何事业?」
曰:「讲金刚经。」
师曰:「最初两字是甚么?」
曰:「如是。」
师曰:「是甚么?」僧无对。有人问:「如何是解脱?」
师曰:「诸法不相到,当处解脱。」
曰:「恁么即断去也。」
师曰:「向汝道诸法不相到,断甚么!」师见僧来,以手作圆相,相中书日字。僧无对。师问本净禅师:「汝已后见奇特言语如何净?」
曰:「无一念心爱。」
师曰:「是汝屋里事。」
肃宗问:「师在曹溪得何法?」
师曰:「陛下还见空中一片云么?」帝曰:「见。
师曰:「钉钉著,悬挂著?」帝又问:「如何是十身调御?」师乃起立曰:「会么?」帝曰:「不会。」
师曰:「与老僧过净瓶来。」帝又曰:「如何是无诤三昧?」
师曰:「檀越蹋毗卢顶上行。」帝曰:「此意如何?」
师曰:「莫认自己清净法身。」帝又问,师都不视之。曰:「朕是大唐天子,师何以殊不顾视?」
师曰:「还见虚空么?」帝曰:「见。」
师曰:「他还眨目视陛下否?」鱼军容问:「师住白崖山,十二时中如何修道?」师唤童子来,摩顶曰:「惺惺直言惺惺,历历直言历历。已后莫受人谩。」
师与紫璘供奉论议。师升座,奉曰:「请师立义,某甲破。」
师曰:「立义竟。」奉曰:「是甚么义?」
师曰:「果然不见,非公境界。」便下座。一日,师问紫璘供奉:「佛是甚么义?」
曰:「是觉义。」
师曰:「佛曾迷否?」
曰:「不曾迷。」
师曰:「用觉作么?」奉无对。奉问「如何是实相?师曰:「把将虚底来。」
曰:「虚底不可得。」
师曰:「虚底尚不可得,问实相作么?」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
师曰:「文殊堂里万菩萨。」
曰:「学人不会。」
师曰:「大悲千手眼。」师以化缘将毕,涅槃时至,乃辞代宗。代宗曰:「师灭度后,弟子将何所记?」
师曰:「告檀越造取一所无缝塔。」帝曰:「就师请取塔样。」师良久,曰:「会么?」帝曰:「不会。」
师曰:「贫道去后,有侍者应真却知此事。」乞诏问之。大历十年十二月十九日,右胁长往,塔于党子谷。谥大证禅师。
代宗后诏应真问前语。真良久,曰:「圣上会么?」帝曰:「不会。」真述偈曰:「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黄金充一国。无影树下合同船,琉璃殿上无知识。
16、荷泽神会禅师
西京荷泽神会禅师者,襄阳人也。姓高氏。年十四为沙弥,谒六祖。祖曰:「知识远来大艰辛,将本来否?若有本则合,识主试说看。」师曰:「以无住为本,见即是主。」
祖曰:「这沙弥争合取次语。」便打。师于杖下思惟,曰:「大善知识,历劫难逢。今既得遇,岂惜身命。」自此给侍。他日,祖告众曰:「吾有一物,无头无尾,无名无字,无背无面,诸人还识否?」师乃出曰:「是诸法之本源,乃神会之佛性。」
祖曰:「向汝道无名无字,汝便唤作本源佛性?」师礼拜而退。祖曰:「此子向后,设有把茆盖头,也只成得个知解宗徒。」﹝法眼云:「古人授记人终不错。如今立知解为宗,即荷泽也。」﹞师寻往西京受戒。唐景龙年中,却归曹溪,阅大藏经于内,六处有疑,问于六祖。第一问「戒定慧」
曰:「所用戒何物?定从何处修?慧因何处起?所见不通流。」
祖曰:「定即定其心,将戒戒其行,性中常慧照,自见自知深。」第二问:「本无今有有何物?本有今无无何物?诵经不见有无义,真似骑驴更觅驴。」
祖曰:「前念恶业本无,后念善生今有。念念常行善行,后代人天不久。汝今正听吾言,吾即本无今有。」第三问:「将生灭灭,将灭灭却生。不了生灭义,所见似聋盲。」
祖曰:「将生灭却灭,令人不执性。将灭灭却生,令人心离境。未即离二边,自除生灭病。」第四问:「先顿而后渐,先渐而后顿。不悟顿渐人,心里常迷闷。」
祖曰:「听法顿中渐,悟法渐中顿。修行顿中渐,证果渐中顿。顿渐是常因,悟中不迷闷。」第五问:「先定后慧,先慧后定。定慧后初,何生为正?」
祖曰:「常生清净心,定中而有慧。于境上无心,慧中而有定。定慧等无先,双修自心正。」第六问:「先佛而后法,先法而后佛?佛法本根源,起从何处出?」
祖曰:「说即先佛而后法,听即先法而后佛。若论佛法本根源,一切众生心里出。」
祖灭后二十年间,曹溪顿旨沉废于荆吴嵩岳,渐门盛行于秦洛。师入京。
天宝四年方定两宗。﹝南能顿宗,北秀渐教。﹞
乃著显宗记,盛行于世。一日乡信至,报二亲亡。
师入堂白槌曰:「父母俱丧,请大众念摩诃般若。」
众才集,师便打槌曰:「劳烦大众。」
师于上元元年奄然而化,塔于龙门。